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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看着似懂非懂的张春水，暗叹这孩子虽然一肚子坏水，却是坏在皮毛上，眼界格局终究是差了些。

    他右掌心转动着两枚铁胆，起身推开秘室的门，向外边走去。

    “爷爷，外面下着大雨呢。你要去哪？”张春水跑到秘室外，按下秘室的关门机关后，一边急切地去寻找雨伞，一边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去拜访一下我的大侄子。他这个张家嫡长子、天师教礼堂堂主，难道就甘心这般沉沦下去？我要在他心里划出一条道来。”张玄本笑呵呵地道。

    他和张清潮的住宅相距较近，都很靠近天师教的权力中心“翠微居”。雨夜的石板小巷幽深而清冷，让他突然对巷子两边的深宅大院有了厌弃的感觉。他觉得是它们挤压着他，束缚了他行走的方向。他暗暗下定决心，若是以后他在天师教有更大的话语权，一定将那些小巷子拓宽，让天师教的总坛显得更加恢宏大气。

    天师教礼堂堂主张清潮以子侄之礼，迎接张玄本的到来。张清潮的笑容世故而圆滑，仿佛遇到了经常向他借钱不还的长辈。他向张玄本躬身道：“今晚叔父莅临，不知对小侄有何见教？”

    “老侄子，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嫩呵。你都已是知命之年喽，还自称小侄。”张玄本打趣道，“我也老喽。老朽、老朽，老了就没用了，很快就会赋闲在家，慢慢等死呵。”

    张清潮也不去接他的话头，道：“老侄子最近迷上了茶道，请叔父到大堂厅就坐，尝尝老侄子亲手沏的茶。”

    张玄本心里暗骂一声“老狐狸”，笑呵呵地随他进了大堂厅，被请到上首就坐。

    张清潮吩咐下去，自有侍女端上细嫩的上好茶叶、茶具和烧开的水。他在张玄本面前怡然自得地玩起茶道来，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。

    张玄本很乏味地看着张清潮的倒八字眉，品茗着他递上来的一小盏接着一小盏的绿茶，越喝越觉得寡味。张清潮却仍是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茶道的每道工序。

    时间仿佛过得缓慢之极。张玄本的耐心几欲被磨尽，他隐晦地向张清潮道：“老侄子连喝茶这样的小玩意儿，都能玩得不亦乐乎，看来真的是无欲无求呵。”

    张清潮笑道：“茶道既然能称之为道，就是一种修炼。叔父也需加强这方面的修炼呵。”

    张玄本道：“既然茶道是道，修炼也是道，那么天师教兴旺发达大计便更是大道。老侄子为何不修大道，而执着于小道？”

    张清潮自嘲地笑道：“叔父不必来考较侄子。所谓知足常乐，侄子能修得小道便已知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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