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都均斐不由得问道:为什么?是在责怪哥哥当年没有照顾好你,害你被人拐卖吗? 织月嘴角的笑容一榻。 被拐卖的那些事,织月一直都记得。 她不忍去想那段灰暗诛心的经历,她告诉都均斐:我有全新的生活,这里很好,我习惯了这里的节奏。 这里都是她的同类,没有人会在她使用手语的时候,朝她投来好奇鄙夷的眼神。 她又写道:我要留在这里。 在这里,她有归属感。 都均斐早已料到自己想要带走织月是一件困难的事。 真被织月拒绝了,都均斐还是感到难受。 他又写到:你真不跟我回去看看吗?去祭拜一下你亡故的父亲也好。 织月这次没说话。 都均斐看见了希望,忙趁热打铁地劝说她。 你的父亲是一名警察,当年因公殉职后,被埋在了烈士陵墓。现在还会去祭拜他的人,越来越少。织月,你要抛下你的父亲吗? 都均斐承认,用亡人来诱逼织月,是他邪恶。 织月吃了那么多苦,都均斐想把他带回家,放在自己的身边,好好地照顾。 织月沉默了很久,最后还是狠心拒绝了。我还是想留在这里。 都均斐颓丧地低下头去。 织月看了看时间,又告诉都均斐:学生们快要午休了,我得去开门,都先生,再见。 织月起身就走了,过程中,没有回头看过都均斐一眼。 都均斐不肯就这么放弃,他便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。 校长并不认识都均斐,都均斐的名气还没有大到谁见了他,都知道他是国际名导演的程度。 都均斐是以捐资人的身份,来见的校长。 校长很热情,他煮了功夫茶,给都均斐倒了一杯。 “都先生,刚苏主任说,您想做一些慈善事业,能跟我详细说说,您的具体想法吗?” 都均斐道:“是这样,我想要为贵校建两栋宿舍楼,我看你们学校的宿舍楼,已经很旧了,空调也没有,每个宿舍还是八人间。” 闻言,校长大喜过望。 “真的吗?” 都均斐点了点头,“自然是真的。” 校长赶紧又给都均斐倒了一杯茶。 两人详聊起建楼的各种细节来,聊了一个多钟头,终于把这事谈妥。 “像都先生这样善良的人,可不多见。”校长拉开椅子站了起来,郑重地对都均斐鞠了一躬。 “都先生,我替我们的老师跟学生,感谢您的慷慨资助!” 都均斐吓了一跳。忙扶着校长的胳膊,让他起身。 “校长不必行如此大的礼数。我做这些,也不是真的一无所图。” 闻言,校长微愣,“都先生想要什么?” 刹那间,校长脑子里闪过许多黑暗的东西。 他以前就看到过报道,说有些有钱人,就爱玩聋哑人。这个都先生,看着是正人君子做派,莫非他真的有不良嗜好? 如果真是这样,那这楼还是不要了。 宿舍差一点没关系,但人不能没了人性。 都均斐大概看出校长在胡思乱想些什么,他眉心一跳,忙解释道:“校长不要多想,我做这些,主要是想表达我对贵校的感激之心。” 校长虚心请教:“感谢什么?” 他们何时帮到过都先生? 都均斐道:“贵校女生宿舍的宿管林曼女士,她与我关系匪浅...” 没等都均斐说完,校长便恍悟地拍了拍大腿,笑着说:“莫非都先生就是林曼在望东城的神秘男友?” 都均斐:? 织月在望东城有个男朋友? 都均斐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校长为何这么说?” 校长道:“每年的三月二十几号,林曼都会请一段时间的假去望东城,一去就是十多天,我们都觉得林曼是去见异地男友。” “莫非,都先生就是那个神秘男友?” 没看出来,林曼竟然交了一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。 都均斐一听到三月二十几号这个时间,笑容便有些僵硬。 三月二十四号,是织月父亲的忌日! 织月每年都会回望东城,偷偷地去祭拜她的父亲! 所以她根本就没失忆! 都均斐努力压下心里翻滚的各种情绪。 笑着点了点头,都均斐才道:“对,我这次来,一是想送贵校两栋楼,二来,也是想带林曼回望东去生活。” “一直分隔两地,也不是长久之计。” “都先生说的是!”校长非常支持都均斐的做法。 都均斐被校长送佛一样送出了办公楼。 他又来到女生宿舍门口呆了片刻,才离开。 得知都均斐第二天便走了,织月松了口气的同时,又有些怅然。 学校最近要建新的宿舍楼了,学校后门的院墙开了一道门,方便建筑跟工人进入。 工人都是外地来的。 施工队的涌入,导致人员混乱,林曼怕有女同学会受到伤害,每天都兢兢敬业的守着门。 到了3月21号这天,织月拿着提前写好的请假单,来到校长的办公室。 校长不等织月说明请假缘由,便主动夺走她的请假单,唰唰地签下他的名字。 见状织月有些诧异。 校长笑眯眯地跟她说了句什么,可惜织月听不见。 校长又用手语,告诉她:好好去玩,玩的开心。 织月这才点了点头,拿着请假单疑惑地离开了。 照例,织月这回也只请了十天的假。 当天中午,织月便拎着一只简便的行李箱,乘坐高铁,去了望东城。 烈士陵墓里很幽静,每一座墓碑下,都埋葬着一具烈士的骨。 织月拎着祭拜用品,熟门熟路地穿过小道,绕到写着‘林冠山’的烈士墓碑前。 林冠山,是林织月的父亲。 织月在墓碑前跪下来,默不吭声地烧纸,上香。 等她做完这一切,站起来准备离开时,却看见自己身后,站着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。 都均斐不知来了多久,就一直那么看着织月,目光里弥漫着悲伤。 织月瞪大了眼睛,眼里闪过慌乱与不安。 “啊...” 她张嘴,发出一声没有意识的惊呼。 都均斐一步步走上前。 织月一步步后退。 她退到身子都抵在了父亲的墓碑上,再也无路可退了,这才用双手抓进了父亲的墓碑,抬起头来,慌乱地看着都均斐。 都均斐低下头,盯着织月的脸。 瞧见织月眼里的惊慌之色,都均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 她是真的记得一切! “织月,你将我骗得好苦。” 在他为了她的去世伤心的这些年,她却年年都偷偷地回来望东城祭拜林父。 除了祭拜父亲,她是不是也曾在暗中偷偷地观察过他? 她是怎么忍住不与自己相见的? 都均斐眼里有了热泪。 “织月,你是在惩罚我吗?” 织月听不到都均斐在说什么,但她能猜到都均斐在表达什么。 织月双手紧紧捏住父亲的墓碑,冰凉的触感,一丝丝顺着指尖,钻进织月的体内,冰得她浑身彻骨的寒冷。 “啊...” 织月啊了一声,开始无声地落泪。 都均斐伸手去擦织月的眼泪。 温热的眼泪,却灼烫了都均斐的心。 “织月,不哭,好吗?” 被都均斐这么一哄,织月反倒哭得更加厉害。 织月突然用双手推了都均斐一把。 她用尽了全力,都均斐一米八几的男人,竟然被织月推倒在地。 都均斐一屁股坐在地上,恼怒地抬头,竟看到织月动手解开了她格子衬衫上面第一颗纽扣。 她还在继续。 见状,都均斐表情愤然。 “你做什么?” 知道织月听不见,都均斐迅速站了起来,忙用手势比划:你脱衣服做什么! 织月咬着唇,落着泪,动作缓慢而坚定地解开最上面三颗扣子。 织月一把扯开衬衫的领口,露出里面白色的Bar,以及锁骨下面,用烙铁烫出来的字—— 都均斐怔怔地盯着那个烫疤,如同痴呆儿一样,忘了该做出反应。 织月指着那个‘奴’字,她流着泪对都均斐摇头。 都均斐懂了织月的意思。 织月衣不遮体,她双手比划着,告诉都均斐:我还是喜欢你。以前的我,还敢在心里痴心妄想你。但现在,你看我这残破的身子,我怎么有资格喜欢你? 以前她只是一个聋哑人,弦乐便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是痴心妄想。 现在,她身上被烫伤了‘奴’的印记,她的身子早已残破不堪,她更是没有资格再瞻仰都均斐。 她没脸出现在都均斐的面前。 所以当年,当警察询问她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方时,织月便撒了谎。 她说自己失忆了,是觉得自己残破肮脏,没有脸再回到都均斐的家里了。 这些年,织月每年都会回望东城。她用一天的时间陪父亲,用九天的时间,躲在暗处,偷窥都均斐。 都均斐也不是每年三月份都在望东城的,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美国。这二十年里,织月也只看到过都均斐六次。 她躲在暗处,像是一个偷窥者,偷偷地看他一眼,便感到满足。 都均斐抚摸着织月的那个烙印,心痛如刀割。 他赶紧拿出手机,迅速打了一段子—— 那个老东西,他怎么死的? 织月取走都均斐的手机,打字回复他:他是生病躺在床上,活活被饿死的,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,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。 都均斐心里充满了恨意! 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,但有人还活着! 都均斐又问:卖你的人,是弦乐? 织月这次没说话,只是沉默地看着他。 那双眼睛,雾蒙蒙的,装满了道不尽的委屈和恨意。 都均斐骂了句:“狗娘养的!” 都均斐动作温柔地抚摸着织月的烙印,按照现在的祛疤术,想要去除这个烙印,也不是不可以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