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夏听听心里一动。原来文化的壁垒,从来挡不住那些扎在土里的共鸣。就像谢安的“不伟大”,皮埃尔的祖母在麦田里的坚守,本质上都是同一种力量——在宏大叙事之外,普通人的认真活着。 去巴黎的前一天,罗森的助理又来了。这次没带剧本,而是递来个锦盒,里面是支嵌着红宝石的钢笔。“罗制片说,既然要去国外,总得有支像样的笔签名。”助理的语气少了些傲慢,“他还说……卫夫人的故事要是缺钱,他可以投点,不求改剧情,就想在片尾挂个‘特别鸣谢’。” 夏听听把钢笔还了回去:“告诉罗森,等我们拍出卫夫人的故事,给他留张首映票。” 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时,正是巴黎的清晨。电影节安排的住处临街,推开窗能看见楼下面包店的热气,混着远处塞纳河的风飘上来。沈砚抱着装拷贝的箱子,指尖在箱面上摩挲——那上面贴着片青峰山的兰草标本,是出发前秦老塞给他的。 “秦老说,兰草的种子掉在地上,风一吹,说不定就能在别的地方发芽。”沈砚抬头,眼里映着异国的晨光,“姑姑和陆导当年也想来欧洲参展,可惜片子没拍完。” 首映当天,影院里坐满了人。有研究汉学的老教授,有背着画板的艺术生,还有些是被“东方战场不打仗”的噱头吸引来的普通观众。当片尾谢安站在兰草坡的镜头亮起时,夏听听攥紧了口袋里的兰花钢笔——那是沈曼青用过的旧物,笔帽上刻着朵极小的兰草。 放映结束,掌声比金葵奖时更热烈。皮埃尔带头站起来,手里举着本翻得卷边的《世说新语》:“我一直以为中国历史里都是英雄,原来还有会偷偷开心的宰相。” 提问环节,一个扎着脏辫的女孩举着手:“谢安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他很高兴?要是我打赢了仗,肯定要跳起来!” 夏听听笑了,从口袋里掏出钢笔:“因为在我们的文化里,有些感情像兰草的根,埋在土里比开在脸上更有力量。就像这支笔,它写过很多字,可最用力的那一笔,往往藏在纸背。”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“屐齿之折”四个字,用钢笔尖在“折”字上轻轻敲了敲:“这是中国古人的浪漫——天大的喜悦,也能收在一声轻响里。” 交流会结束后,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,颤巍巍地从皮夹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上是个穿旗袍的女子,手里拿着卷书,背景是巴黎圣母院。“这是我母亲,1937年从南京来的留学生,总说要给我讲卫夫人的故事,没来得及。”老人的声音发颤,“你们要拍她,能……能让我看看剧本吗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