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徐简假里埋真、真里藏假,把山上山下事情说了一遍。 从前与李浚打过的交道给了他很多经验,他现在就很清楚,要在与李浚的交谈里占据上风,就不能“老实”。 只有真真假假、似真似假,才能吊足李浚的胃口,才能掌握主动。 果不其然,李浚看着风淡云轻,实则全神贯注听完了徐简这一套真假混淆的说辞。 而后,勾着唇角轻笑了声。 李浚这是不信吗? 如若是头一次交手,徐简心中大抵会有这样的疑惑。 但现在他看得很明白,李浚其实是在思考,偏又不想表露出这种思考来,反而以意味不明的笑容来“拖延”时间。 徐简回以同样的笑容,摆出比李浚都要胸有成竹的模样来。 如此,反倒是李浚越发吃不准了。 雷击潜府这么大的事,他当然听说了些。 连李邵在金銮殿上如何自辨,把一众朝臣弄得上不去又下不来的“精彩”画面,李浚亦有耳闻。 那一场早朝的热闹,听得李浚抚掌大笑。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,李邵那个蠢货、竟然还有聪明时候,也不知道是哪个给支了招。 现在,徐简在那番说辞上更进了一步。 先皇后不止提点李邵,还点灵通,让李邵想起那夜事情了。 这可真是…… 说不信,还有那么多可信之处。 要说信,信先皇后在地底下还降雷,他不如信明日父皇死而复生算了。 “你……”李浚浅浅吸了一口气,道,“我只是久居永济宫,不是脑袋出了问题。” 徐简微笑看着他:“我本以为,比起故人托梦、先皇后提点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,您会对那一夜的事情更有兴趣。” 李浚嗤笑。 徐简又道:“您认为,我刚才与您分析的来龙去脉,说不说得通?” “说得通,当然说得通,”李浚放下茶盏,靠着引枕,“可与我有什么干系?我早说过了,匪不是我安排的,火也不是我放的。他李沂要找猴脸太监还是谁,自顾自找去。来我永济宫,我这儿可没有猴脸的。” “怎么会与您无关呢?”徐简一点不着急,“他那场谋划动静极大,最终以圣上登基告终。 从结果看,他自己没捞到好,但您和李汨,被他坑得够呛了。 他策划了山贼袭镇,弄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全朝剿匪。 李汨直性子,以死囚灾民当功劳的那一套是他自己想的,还是王六年教唆的,眼下真不好说了。 而李汨上钩了,其余殿下为了不落后,亦参与进来。 这局布完,那人就匿名向圣上告密,揭露宝平镇真相,矛头直指定王殿下。 圣上没有轻信,但您积极对定王发难了。” 说到这里,徐简顿了顿,看了眼李浚淡然的面色,才又往下道:“以您的能耐,您未必真信了,但您不会错过一个把定王拽下来的好机会。 定王焦头烂额,本就疲累的身体在此重压下病倒了,最后病故。 先帝震怒,处置了李汨与您。 但您再想一想,当年没人来负责定王之死,现在您已经知道了,对定王用毒的是王六年。 背后的那人,以宝平镇为切入口,布局剿匪又揭露,毒死定王,废了李汨,又禁了您。 您是他的成果,也是他毒杀定王的棋子。 这叫什么? 被他卖了还得替他数钱。” 话音一落,饶是李浚一直都摆出游刃有余的姿态,这一刻脸上也险些没有绷住。 以他的自负与自傲,这种评语简直是奇耻大辱。 偏偏他还反驳不了。 徐简似是根本不在乎李浚气不气、恼不恼的,又道:“当然,他也是百密一疏。 本来皇位之争就是僧多粥少,能少一个对手就少一个,没成想定国寺之火烧出了人命,把原本无心争位的圣上给烧得下场争夺、后来居上。 您想,倘若没有宝平镇的事,圣上依旧是个与皇子妃拌嘴斗气的闲散六皇子。 李汨之后被王六年坑去了其他路子上,但没有明确向定王发难的机会,您八成是不会做先锋。 最终鹿死谁手,还不好说。” 李浚仰头一口喝了茶。 旧日画面在脑海中闪过,他记得那年的金銮殿,各路人马唇枪舌剑,各怀心思。 那种死死咬住对方咽喉的刺激感,依旧在他身体里翻滚。 与今时今日、毫无波澜的永济宫相比,天差地别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