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远笛!” 陶眠立刻从座椅上起身,扶住她的后背,弯腰去看徒弟的脸。 陆远笛眼周泛红,眼底发青,手指的缝隙间涌出几道鲜血,已是中毒之兆。 “我立的这个太子……咳咳,够狠绝,”她扯着嘴角笑,“我没看错人。” “先不要说话,师父找药给你。” 陶眠掏出怀中的芥子袋,手都在微微地抖。 另一只染血的手按住了他。 “师父,”陆远笛的眼睛上望,轻轻晃头,“没用的,这毒已经下在饭里许多日子。积攒至此,任何灵丹妙药,都无力回天了。” 陶眠感觉到徒弟手上的血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的手背掌心,那里几乎要烧灼起来,他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。 “为何……要做到这种地步。” 陆远笛放开了陶眠的手,靠在椅背上,喘气声愈发急促。 她说太子啊,深藏不露。 皇宫内觊觎这位子的可不止一人,她过继来的太子,没有那么深厚的根基,一不小心就会夭折。 她就担心这少年能否扛得起来,心里想,不如给个考验吧。过得来就过,过不来,那她就换人。 凡人的寿命终究有个期限,陆远笛清楚地知道这点。留在桃花山,或许能换来长生,但她早已不是那山里的人了。 即便如此,长生依旧是个好的借口。 她就以此编造了一个谎言。 太子暗地里搞的动作,她看得分明,但没有阻拦。 甚至有几次太子差点露出马脚,还是她顺手收拾的烂摊子。 陆远笛已经不年轻了。她累了,乏了。 她需要一个继承人来接她的班。 那几波势力的领头人,她端详个遍,还是觉得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太子好。 她在为太子铺路。 至于太子有没有领会她的意图,她不关心,她要的只是结果。 去除了其他的障碍后,在位的皇帝,自然就是最后一个障碍。 太子开始对付她。 这场博弈旷日持久,陆远笛自然不会让太子顺风顺水地坐上龙椅。 在经历了数不胜数的明枪暗箭后,她成功地败了。 进入这幽僻的深宫,陆远笛终于能做回她自己。白天睡到自然醒,夜里则掰着手指头数,太子给她下的毒药,几日才能毒发身亡。 她没有告诉陶眠,她想她的死迟早会公之于众。 如果陶眠提前得知,要伤心一次。在大丧之时,又要伤心一次。 陆远笛想她何其矛盾,既希望陶眠忘不了她,又希望陶眠忘了她。 但是陶眠来了。 她看着窗外沉下去的太阳,晚霞和她嘴唇的鲜血一样红艳。 她说师父,我想回山里看看了。 元安二十六年,宫中走水,帝崩于长华宫。太子陆远继位,年号建兴。 那夜众人忙于救火,无人留心一道身影翻过宫墙,远远消失在天际。 第(3/3)页